第六业务部 景方明

摘要：本文基于博弈论视角采用不完全信息静态模型对注册会计师的审计独立性进行探索，并基于研究结果对会计师事务所如何对注册会计师遵守独立性原则进行管理和教育提出相关建议。

关键字：博弈论、颤抖手精炼均衡、审计独立性

一、研究背景

会计师事务所为客户提供审计鉴证服务，主要在资本市场起到增信作用。即会计师事务所基于其作为独立的第三方机构的中介地位，利用自身信用向社会公众或审计报告使用者为客户的财务报表进行背书。独立性是审计的本质，是会计师事务所赖以生存发展的基石。事务所对客户服务目的的实现必须通过各项目组的注册会计师，注册会计师能否坚守审计独立性是审计项目成功与否的关键。对于合伙制组织形式的会计师事务所，即使一名注册会计师丧失审计独立性产生的审计失败后果都可能导致整个事务所的声誉严重受损，甚至承担巨大的连带赔偿责任。

二、文献综述

1944年，冯•诺依曼证实了博弈论的基本原理，标志博弈论的正式诞生。20世纪50年代，纳什、泽尔腾和海萨尼完善了博弈论的框架，在非合作博弈理论研究中取得重大突破。直至20世纪80年代，国外学者将其引入审计理论研究中。我国通过建立博弈论模型进行审计研究，尤其是会计师独立性研究起步较晚，但成果颇丰。

DeAngelo, L.（1981）通过博弈论的基本思想提出审计报价对审计独立性的影响。Antle, R.和B. Nalebuff（1992）通过建立注册会计师与客户间的谈判博弈，得出会计师与客户具有合作倾向的结论；Matsumura 和Tucker（1992）建立了审计师与客户的动态博弈，求出贝叶斯均衡结果。Fischbacher 和Stefani（2007）通过建立管理层和注册会计师的双矩阵博弈模型，得出审计师的诚信度影响审计报告质量的结论。李正龙（2001）通过研究政府审计机关和被审计单位间博弈，探讨了审计成本、欺诈金额和审计概率间的关系。秦荣生（2005）建立了外部审计与企业管理当局的博弈模型，深入论述了信息不对称问题与审计风险的关系，并指出企业管理当局为谋取不正当利益而出现的信息不对称是造成审计风险的根源；李嘉明、孙志华（2005）以注册会计师视角分别建立注册会计师与企业管理层、注册会计师与监管机构的博弈，得出影响注册会计师独立性的最核心因素为贿赂金额。

王玉丹（2006）在其硕士论文中将注册会计师与管理当局的博弈分为无贿赂下的博弈和有贿赂下的博弈，强调了外部监管和管理当局对会计师独立性的重要影响。李峰和殷蓉（2009）通过构建不完全信息动态博弈，考虑上市公司管理层和注册会计师的成本和收益，探讨双方合谋进行财务舞弊的可能性并提出相关政策建议。袁洋（2013）将客户公司的账户分为高风险与低风险账户两类，构建了审计师与管理层的动态博弈模型，分别得出了两者的最优行动策略; 薄澜，姚海鑫通过构建管理层与注册会计师的不完全信息动态博弈，分析双方最优策略与模型多期重复进行的可能结果，提出相关政策建议。杨阳（2016）运用博弈论研究方法剖析了利益相关者视角下的审计风险行为。其研究将利益相关者分为直接与间接两类，分别建立博弈模型。在以审计人员、企业股东及被审计单位管理层为直接利益相关者的博弈中，得出额外收益、贿赂是控制审计风险的关键点。

三、对上市公司和注册会计师的博弈分析

（一）研究思路

采用不完全信息静态模型进行分析，建立博弈矩阵，基于注册会计师视角分析相关风险收益，探讨在这种信息不对称下影响注册会计师独立性的相关因素，并就会计师事务所对注册会计师独立性的教育与管理提出建议。

（二）基本假设

假设1：注册会计师和上市公司都是理性人，上市公司、注册会计师追求自身利益的最大化。

假设2：在上市公司财务博弈中，参与双方为上市公司和注册会计师，各有两种战略：财务造假与不造假；坚持独立性与丧失独立性。两者之间存在着混合纳什均衡，上市公司对注册会计师的审计行为可以预测。

假设3：注册会计师和上市公司之间存在信息不对称。

假设4：证监会和上市公司所采取的行为具有可测性，对所获得的收益是能估计的。

（三）博弈分析

1.建立矩阵

说明：

A：上市公司披露真实财务信息给企业带来的影响

B：注册会计师获得的审计报酬

M：注册会计师不独立的声誉损失

C：上市公司财务造假获得的额外收益

D:  注册会计师与上市公司合谋获得的额外收益

P0：给定注册会计师不具有识别上市公司财务造假的能力的概率

Q1：因财务造假被监管机构发现处理上市公司可能承担的损失

Q2：因丧失独立性被监管机构发现处理注册会计师可能承担的损失

2.矩阵分析

2.1基于注册会计师角度

给定上市公司财务造假的的概率θ，注册会计师保持独立性（θ，0）和放弃独立性（θ，1）的期望收益为：

U（θ，0）=θ•P0• (B-Q2)+（1-θ）•B

U（θ，1）=θ• ( B+D-Q2) +（1-θ）• ( B-M)

令U（θ，0）= U（θ，1）得：

θ=MM+D+(B-Q2)(1-P0)

由于θ是恒小于等于1的一个概率，当B-Q2<0时，方程无解，且U（θ，0）恒大于U（θ，1）。解释为：当注册会计师获得的审计报酬低于其因丧失独立性可能承担的风险时，无论上市公司是否财务造假或与注册会计师合谋，注册会计师的最优策略均为坚持审计独立性。Q1、Q2具有显著正相关性，因此本文认为，当B

当B-Q2>0时，上市公司财务造假的概率小于MM+D+(B-Q2)(1-P0) 时，注册会计师的最优策略为保持审计独立性；当上市公司财务造假的概率大于MM+D+(B-Q2)(1-P0)时，注册会计师的最优策略为放弃审计独立性，与企业合谋获得正常审计收费外收益。当上市公司财务造假的概率为MM+D+(B-Q2)(1-P0) 时，保持独立性和丧失独立性对注册会计师来讲是无差异的。

2.1基于上市公司角度

给定注册会计师保持独立性的概率β，上市公司财务不造假（0，β）和财务造假（1，β）的期望收益为：

U（0，β）=β•A+（1-β）•A=A

U（1，β）=β• (A+P0•C-Q1) +（1-β）• (A+C-D-Q1)

令U（0，β）= U（1，β）得：

β=C-D-Q1C-D-P0•C

由于β是恒小于等于1的一个概率，当Q1< P0•C时，方程无解，且U（0，β）恒大于U（1，β）。解释为：当上市公司财务造假的风险小于其可能获得的收益时，无论注册会计师是否坚持审计独立性，是否与注册会计师达成合谋，上市公司的最优策略均为进行财务造假。当上市公司选择财务造假时，由于P0为一个小于1的概率，因此P0(B-Q2)< B+D-Q2，即当上市公司选择财务造假时，注册会计师放弃审计独立性与其合谋获得额外收益构成一个纳什均衡。

当Q1>P0•C时，注册会计师保持独立性的概率小于1-Q1-P0•CC-D-P0•C时，上市公司的最优策略为财务造假；当注册会计师保持独立性的概率大于1-Q1-P0•CC-D-P0•C时，上市公司的最优策略为财务造假；当注册会计师保持独立性的概率等于1-Q1-P0•CC-D-P0•C时，财务造假或者不造假对上市公司的预期收益而言没有差别。

2.3综合分析

以上可得两个纳什均衡，分别是（不造假、保持独立性）、（造假、丧失独立性），为进一步分析该矩阵均衡，引入藤泽尔的“颤抖手精炼均衡”概念，即博弈者在选择所有可行策略时，可能会偶尔出错，一个战略组合，只有当其允许博弈双方都可能犯错误仍构成博弈双方的最优战略组合时，才是一个均衡。

当注册会计师及其项目组犯了错，即注册会计师及其项目组未有严格执行审计程序，审计独立性受到一定损害，上市公司一旦预见该情况将出于利益最大化的考虑选择财务造假，因此（不造假、保持独立性）这一均衡存在不稳定性。当上市公司犯了错，即在财务造假过程中出现差错，使得双方风险Q1、Q2均变大，那么基于对注册会计师的补偿，注册会计师与上市公司合谋获得的额外收益D将变大，选择与上市公司合谋依然是注册会计师的最优战略，因此（造假、丧失独立性）是稳定的均衡结果。这和当前背景下，上市公司占主导地位，注册会计师在激烈国内市场中基于各方压力往往选择合谋的现状较为吻合。

四、事务所的独立性管理

通过对上市公司和注册会计师的博弈分析，我们发现注册会计师很有可能在上市公司主导的财务造假中丧失独立性，作为会计师事务所应当不断加强独立性管理，保障事务所在形式和实质性做到充分独立以减少风险。

（一）形式独立

形式上的独立性是一种外在表现，即在权衡所有相关事实和情况后，认为会计师事务所或审计项目组成员没有损害诚信原则、客观和公正原则或职业怀疑态度。核心是指注册会计师具有独立的身份，与被审计单位之间不存在经济联系和有损于独立性的其他联系。

事务所应当充分重视自身及注册会计师的独立性，任何项目应当充分识别和评价对项目组成员独立性造成威胁的情况和关系，判断项目负责人能否满足独立性的条件和要求。坚决杜绝一切形式上不独立的事件发生。

（二）实质独立

实质上的独立性是一种精神状态，指注册会计师在完成审计工作中，保持独立的观点，站在客观公正的立场出发，客观地收集审计的证据，遵循一定的标准和原则，谨慎地对审计证据进行评价，严格遵守职业道德。

事务所应当建立健全完善的统一的职业标准，设计与执业独立性相关的激励和制约机制，将注册会计师的诚信和独立性纳入考评范围，与其职业发展相结合，充分督促注册会计师履行其保持独立性的义务。同时事务所应当不断加强职业道德教育，建立独立诚信的事务所文化，坚定价值理念，不断推动注册会计师对内精神建设，保障实质独立性的建立建设。

参考文献：

[1]De Angelo,L.:Auditor Independence,'Low Balling'and Disclosure Regulation[J], Journal of Accounting and Economics 3, 1981

[2]Antle,R.and B. Nalebuff: Conservatism and Auditor-Client Negotiations

[J], Journal of Accounting Research 29, 1992

[3］Matsumura E M，Tucker R R． Fraud detection: a theoretical foundation［J］.Accounting Review，1992，67( 4) : 753-782．

[4］Fischbacher U，Stefani U．Strategic errors and audit quality: an experimental investigation［J］．Accounting Review，2007，82( 3):679-704．

[5]张维迎.博弈论与信息经济学[M].上海人民出版社.2004年.

[6] 杨阳.基于利益相关者博弈分析的审计风险行为研究[A］.经济地理，2016.10，第三十六卷第十期. 1000-8462（2016）10-0039–07.

[7］秦荣生.审计风险探源：信息不对称［J］.审计研究，2005(5)：6-10.

[8] 王玉丹.中国注册会计师审计业务的博弈分析[D].吉林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06年.

[9]谭劲松，丘步晖，林静容。提高会计信息质量的经济学思考[J].会计研究，2000，（6）

[10]李峰，殷蓉.社会审计独立性的博弈分析［J］.审计与经济研究，2009( 24): 46-49．